2008-02-16

與時間探戈(1)

掛在房中的時鐘正指著二時,整個房間好像只剩下這個鐘是在走動,秒針逐秒「嘀嗒嘀嗒」響動著,那聲音令我聯想到水滴一點一滴的掉在水盆上,時間久了,水慢慢從盆中溢出。掛著這時鐘的房間跟數年前一樣,什麼也是原封不動,上至吊燈,檯面上的電腦,我送給你的小飾物,窗邊的那一張雙人床,掛在窗前那張沉灰色的窗簾等,一切都是停留在數年前的景象,就連我眼前的你也變成了這間房的佈置,那種靜止狀態叫人沉默,我感受到它的悲哀,一種沉積多年後的傷感,這幾年來,那股氣氛沒有特別加強,但同樣地是沿自數年前我留下的在這房中的傷感,並沒有變,連空氣也是靜止了。

除了時鐘的嘀嗒聲,還可聽到兩人微弱的喘氣聲,兩把累透了的聲音,聽著你的聲音,我隱約感受到你的心跳,很微弱,比時鐘的聲音還要微弱,是在凌晨這種寧靜時分才隱約聽到的聲音,但這聲音就像空曠草原上的一陣強風吹過,在耳邊發出的嘯嘯風聲同樣地叫我醒來。由進入這房間以來,專心聽著房中一陣動靜的我再次感受到你是活著。

「我臉上有什麼嗎?為什麼一直看著我?」一把透徹的聲音對我說,還帶著斷斷續續的喘氣聲音,我開始注視著她的雙眼,望著那雙瞳孔,瞳孔是黑色的,深不見底,以前很愛看她的這對眼,望著她雙眼時,她的眼睛總好像望著遠處,總感覺到她有話要跟我說。

「仁?有聽到嗎?」呆著的我沒有回答她,她溫柔地叫了我兩次。嗯,我回答了她,表示我有聽到了。

「我臉上有什麼嗎?」她再次問我這個問題,她看來很緊張她的容貌,可能多年沒見,怕我已經忘記了她的樣子一樣。

「不,你還是跟以前一樣,做完後還是動也不動躺在床上看著我,好像人偶一樣,只是很久沒看過你這個表情罷了。」我說。

「嗯,還是跟以前一樣嗎?謝謝你。」她帶著微笑望著我回答,看來她真的很介意我怎樣看她。

看著她的裸體時,很容易被她的白晢皮膚所吸引,我很喜歡撥開她的長髮,就倚在她的背上,一邊欣賞著她的肩上的線條,一邊撫摸著她背上的白滑肌膚,她亦很喜歡在這個時候湊過來吻我,但今天她沒有這樣做,她就由我一直倚在她的背上。在她的身上傳來了溫暖,慢慢我平靜下來,我閉上眼去嘗試感受這份遺失多年的溫暖,不久,熱力穿透了我,直接傳到我的腦中,溫暖慢慢在跟這間房的氣氛同化了,感覺仍然是熱的,很強烈,但更強烈地帶著「痛」這個訊息到我的腦中,慢慢地訊息越來越薄弱,就像要找回多年前的記憶時,感覺很不實在,越久遠的記憶就越來薄弱。花了一些時間,她的「溫暖」終於把我帶回數年前,就在接觸那一點的一刻,我就哭了。我經常逃避著這一點,就是不想哭出來,在別人眼中我是很堅強,但只是我選擇要堅強,我經常告訴自己沒有必要去找回那一天,這樣我就像能忘記一切。

流出的眼淚沾濕了她的背,她的身體縮了一下,慢慢轉過頭望著我,就在眼神接觸的一剎那,我的眼淚不斷地流出,哭得發出了聲音。她沒有說話,只是緊緊抱著我,把我擁入她赤裸裸的懷中,我很清楚聽到她的心跳聲了,她是活著的,就連肌膚上傳來的體溫也在告訴我這個事實,但對我而言,她在多年前已經不在了。在她眼中,我可能已經軟弱到像枯葉一樣,已經到了一個崩潰邊緣,只要輕輕一觸就會掉到地上。

「啦...啦..」一首熟識的曲在耳邊響起,是我最愛的貝多芬作品「月光奏鳴曲」,以前我睡不著時,她也會這樣哼給我聽。

聽著那溫柔的聲音,眼皮開始有點重,在這房間一直追溯過去時,整個人一直處於一個虛空世界一樣,雖然是醒著,感覺好像還是有精神的,但自己就似是一直不在這房間一樣,就像幽靈一直飄來飄去,這種不實在的感覺叫人筋疲力竭,雖然我不太抗拒這次時光旅行,但一刻間要我填補多年來失去的感覺,還是太過勉強。在我不停反覆感覺她或她的回憶時,我就睡著了,最少是比她早睡著了,因為我在沒有意識前,我還一直聽著那首「月光奏鳴曲」。



後記:
原本不想寫後記的,但還是寫兩句好了,最少要告訴別人,我終於再落筆(筆!?)寫作了,我說要再寫創作小說已經說了足足一年多,但一直還是沒實行,要怪就怪我決心不夠,而且三心兩意,因為靈感太多的關係,都不知道自己該寫什麼,最後自己還是先寫了最俗氣的「愛情小說」嘛(大笑!),不過我都不知道該幾多天更新一次比較好,隨緣吧,心情好時就寫快點,心情差時?慢慢寫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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